< Homberg - 羅優工作地點附近的一個村子>
<Rosental Straße 老屋>
週五在與羅優會合一起用午餐前 我還有好幾個小時的空檔
本想就像以前一樣到附近的小城堡去健行 可是天氣很好 這條路線又已經走過N次
突然間我想去一個需要看地圖找路 有著新鮮的樣子與風景的地方
羅優說 要不去東邊的 Homberg 吧
印象中周圍有很遼闊的田野 這個時候應該到處都是油菜花田
而且上次電視報導中得過"老屋重生"建築獎項的那幢農莊 就在這個村子南邊的Rosental Straße (街名叫玫瑰谷也太夢幻了)盡頭
我一直還沒去過 妳先幫我去看看吧
感謝羅優的建議 我當然會去看的 回來再跟你作報告哈
上班愉快 我們待會見 (冷風中羅優的獨白: 我在工作妳在玩耍...
)
帶著一張大比例尺的地圖上路 清新的空氣 燦爛的陽光 公路兩旁是一塊塊麥田與油菜花田混織成的自然風地毯
遠處地平線上兩座聳立的教堂鐘塔 是村子最好的地標與導航
這是這一帶我最喜歡的風景之一 地勢略有起伏的森林與田野 視野遼闊 坡度和緩 景色錯落有致
不管是散步或健行 都令人身心舒暢 精神愉快
在村子裡停好車後 吸引我目光的是古老教堂的鐘樓及旁邊墓園裡一株盛開的櫻花
忍不住我走進了墓園 這裡綠意盎然花木扶疏 就在有著美麗視野的向陽坡上 櫻花樹下還有長椅供人小坐
和大部份德國的墓園一樣 裡面不時有帶來鮮花整理著花床的人們
雖然這幾年下來常陪婆婆整理她們家族與公公的墓地
三不五時還要逛逛墓園 順便看看一些親戚們、鄰居們、舊識們、兒時玩伴們、甚至是毫不相識完全無關的吉普賽人們的墓
聽她說著他們過往的軼事 欣賞一下不同墓地上的園藝設計
議論幾座明顯乏人照料的墓地 顯然放任雜草叢生 落葉未清 花ㄦ枯萎是不可原諒的事...
(曾經我偷偷問過羅優逛墓園在德國是不是一種尋常的"休閒活動" 他答說我們小時候都還在這裡玩捉迷藏ㄟ)
話說回來 骨子裡很台灣的我對"逛墓仔埔"(特別是陌生的墓園)這件事還是有些介意和避諱
快手快腳我拍完櫻花與教堂的照片正想離開時
在墓園裡工作的園丁微笑著對我打了招呼 看來她很意外也很高興她們這個不知名的小村子
居然有"日本記者"前來拍攝 "跟家鄉一樣的櫻花" 經我解釋一番後她還是很熱誠親切的表示歡迎 並祝我有個美好的一天
常常在這種時候會強烈覺得自己是一個外來者(甚至是侵入者) 因為不管在這裡待了多久 或者有多熟悉這裡的一切
"外國人"的標記永遠寫在臉上
在某些人跡罕至的鄉間田野 獨門獨戶的人家特別警戒陌生人本是理所當然
"難民"及 "外國人"近來在德國是既熱門又敏感的話題 特別是這兩年暴增的難民收容數量 已經讓許多人心生疑懼與不滿
當婆婆以略為不安的口吻 敘述某天家門前突然出現兩張貌似非洲人的生面孔
我完全可以理解她的感受與憂慮
這與 "排外" "恐外""仇外" 意識八竿子打不著 只是單純的反應了事實與現實
德國社會近來已經有太多以老人為對象的詐騙與犯罪案例
不容忽視也不可否認的是 其中許多是外國犯罪集團 (以來自東歐國家與俄羅斯的特別多)
稍微值得慶幸的是 當"具移民背景"的我出現在遊客罕至的尋常德國鄉下時 至少還擁有幾點優勢:
1. (看起來較無害的)女性 2. (看起來較無害的)亞洲面孔 以及 3. 帶著(看起有點專業的)相機
所以遇到友善好奇的問候的機率 還是遠高於懷疑防備的眼神啊
Homberg 村子很多方面都有點像以前住過的 Gruiten 都有下萊茵河東岸典型的和緩起伏的風積黃土地形
一樣都還保有不少老木架結構屋 一樣也都有著古老宏偉的教堂
只是 Homberg 更質樸一點 更鄉野一點 位置也更隱蔽一點
很難想像在北萊茵邦如此都市化的地方 其實處處都藏著這樣美好的田園圖
油菜花田看起來幾乎像是皺摺著的柔軟毛毯 新鮮犛過的黃土田旁有幾匹馬ㄦ與點點星鴉 深灰綠到墨綠的廣闊麥田
遠處地平線上則是有著教堂尖塔的村落 幾座農莊與葉扇轉動中的現代風車
微風中除了村子裡偶爾傳來的鐘聲 一片寧靜
此時此刻我不禁又要深深的感歎 想起曾經小時候我們也喜歡放學後在村外的田野裡玩耍遊蕩
那時家鄉還有著一大片蔥綠的稻田與蔗田 雨後的空氣與視線無比清新
那時田野裡還沒有像毒瘤般這裡一幢那裡一幢的地下工廠與"農舍" 眼前的綠意一直延伸至觀音山腳
那時水田邊還有清澈的灌溉水渠 不僅蛙鳴處處連"大尾鱸鰻"都曾現過身
那時沒有粗暴穿過村頭村尾的 25 米寬路 車子少之又少 那時廟前也還有小孩可以玩耍廟會可以弄獅老人可以閒嗑牙的大埕
那是七八零年代之前台灣鄉下還曾經擁有過的寧靜的田園
一種幾乎無法再復原的失去 想來最令人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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